2049年，探员K回到家中。

踏过橙红的沙海，穿过不息的雨幕，他按下餐厅墙边的一个按钮，光芒溢出投影仪，在厅内缓缓形成一个黑发女郎的全息影像。

她温柔、知性，能应对人类的一切玩笑和挑逗。故事的中段，K不惜付出巨大代价，也要让这个全息影像拥有自由行动的能力。

她是一个名叫Joi的人工智能。

这是科幻电影《银翼杀手2049》对未来的想象。那个时代高楼密布、雨雾滂沱，唯独科技与智能高度发展，超越人心。

智能时代

现实没有《银翼杀手》那么晦暗和动荡。

当今的人工智能（ArtificialIntelligence, AI），顶多只能在特定领域辅助或部分替代人类。著名的AlphaGo在棋盘上大杀四方，压制人类最强的棋手柯洁和李世石，但你要让它辨别图形、自动驾驶、与人类对话，立刻抓瞎。

人工智能还只能做专长于某个领域的“专才”，距离能回答一切问题的“通才”距离尚远。 但在不同领域之间，已有纤细的链路悄然打通。

这是蚂蚁集团高级产品专家杨帆正在做的事。

“在理财领域里，金融产品还是有很高的门槛。不像是买衣服或买鞋子，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该选择什么产品。”杨帆介绍，尽管当下理财之风盛行，但普通投资者对金融产品依然十分陌生。以至于有人调侃说：当下老百姓理财的主要矛盾，是资金捏在手里就贬值，和投资出去就亏损之间的矛盾。

金融知识千头万绪，如何穷尽？

技术人的思维简单粗暴：用算力穷尽。

通过数据技术进行分析印证和不断学习，一个身兼数百名理财助理智慧的投资AI横空出世。它是智能时代的婴儿，在技术的摇篮里繁衍，信息是喂养它的乳汁。

这样气势磅礴的学习规模，很难不让人想起AlphaGo的首战大捷：2016年3月，当李世石艰难地扳回一局，人类惊魂未定地睡下，以为人工智能的胜利只是一场侥幸。但在那个深夜，无眠的AlphaGo又和自己对弈上百万次，夜凉如水，落子无声。

待到朝阳升起，李世石的对手已经脱胎换骨。

这个在蚂蚁内部代号为“安娜”的智能理财AI也一样：它背后是支付宝理财智库数百名投资专家的选品心得、金融经验、启发和问询客户的沟通技巧。普通人难以理解的金融市场行情，在海量信息的勾勒下，已有隐隐的规律可循。

现金管理、人生保障、投资理财……理论上，这个专为理财打造的AI可以洞察用户的投资需求，完善用户的投资认知，甚至充当用户在金融知识进阶之路上的前辈和导师。

但是，还不够。杨帆带领团队飞赴美国，考察当地成熟的投资顾问市场。

他还要训练一支压倒性的尖兵。

刚柔并济

“投资顾问”最重要的职责是什么？

亲历亲见之后，杨帆得出了自己的答案：“在为用户定制了投资方案以后，他们80%的时间和80%的作用，都是在对用户做Behavior Coaching（行为辅导），让用户能坚守住他的计划。”

这个真相似乎出人意料，却又顺理成章：金融市场瞬息万变，再高的智慧都不足以让投资者一本万利。顾问们最大的作用其实是守在用户身边，劝解、疏导、陪伴，避免他/她掉入更大的陷阱，或因错误的预判而利欲熏心，盲目追涨杀跌。

“陪伴”来自对心灵的独特慰藉，这似乎不可取代。

国内一些“智能投资顾问”大多将能力侧重在“投”的一侧：这些AI程序会给出限定数量的投资组合，基于用户的诉求和简单画像，最终将其引导到某一个组合上，顾问工作即告完结。

蚂蚁集团并不满足于此。

产品出身的杨帆对用户群体有着敏锐的感知：“支付宝有很多‘长尾’用户。他们对金融的理解程度，其实是很小白的。”

在你我这些“小白”中间，收益率反而不是核心指标。即便有出色的投资产品、独到的投资组合，如果无法取得用户的信任，在大跌时予以安慰、在该加仓时适当提示，用户也未必能在可期待的收益区间内稳定持有产品。

除了硬性的理财知识，更要有软性的心灵按摩。意识到这一点的团队迅速扎入更深的水域里，试图把AI改造得更加智能、更加“通达人性”。

一扎下去，才知道水有多深。

自然语言处理（Natural Language Processing, NLP）共分三步：自然语言理解（NLU）、对话管理（DM）和自然语言生成（NLG），每一步都涉及到繁复的算法和工程难题。它是人工智能领域目前最具挑战性的分支之一，杨帆坦言：“国际上也没有成熟的解决方案。”

无人指路，团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。他们在和真人的交流中不断模拟、思考：人类到底是怎么组织语言的？如何记忆？如何反问？如何揣摩？如何在多轮对话中，保持上下文的连贯性？

这些带有哲学深度的问题，被抽象成一个个能够以工程化手段跨越的障碍。结合此前在蚂蚁生态中智能客服、信息技术等领域沉淀的工程和算法能力，团队为“安娜”打造了记忆、感知等模块，它越来越逼近一个能够理解、洞察、劝慰和启发的“资深投资顾问”。

哦，对了，它现在的名字叫“支小宝”。

相辅相成

在今天打开支付宝，你会在显眼的位置看到“人生三笔钱”。

一笔短期开销，一笔人生保障，一笔投资增值。这是支付宝依托于理财智库、结合广大用户的投资习惯和需求设计的财富配置模型，旨在提醒用户：不要只盯着资金盈亏，更要明确自己的理财目的，从而弱化市场波动带来的收益影响，增强投资的目标感。

而隐藏在“三笔钱”背后、为用户解释和推动这一切的，正是升级换代后的“支小宝”。它能够计算风险偏好、规划投资策略，甚至预测用户可能的提问。杨帆说，比起“智能投顾”，自己更愿意称呼它为 “财富管理的新操作系统”。

在简洁的操作界面下，是不断迭代的引擎。

就像行棋之于AlphaGo一样，对“支小宝”来说，每一轮对话都在促使它更了解屏幕对面的谈话者。你每一次和支小宝“交谈”，都在不断教会它学习你的偏好、揣摩你的意图，乃至掌握最匹配你的启发和问询技巧。技术团队说，在经历过千百轮信息投喂之后，支小宝或许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“量身定制”。

这意味着即便是同一个问题，面对不同提问者，支小宝也会给出不同的答案。这个答案从内容到语气独一无二，“问什么”和“是谁问”被摆在同等重要的位置。

这个概念已近似于我们熟悉的“私人理财助理”。

理财助理培养成本高昂，给每个用户配备一名助理显然是奢望。但技术为这个缺口提供了新的解决思路：智能投顾不仅可以7×24小时待命，还能综合多个专家和机构的智慧心血，时刻投注最大的精力解决问题。在短短1分钟内，支小宝可以同时和千万级用户达成对话，实现全周期毫秒级回复。

同时，收盘大跌之类特殊事件可能造成极短时间内的流量洪峰。面对用户的恐慌情绪，人类将会应接不暇，AI却能沉着应对，稳如泰山。

一侧是“投”，一侧是“顾”，无形的链路在不同领域豁然打通。

杨帆也并不掩饰对真人理财助理的肯定：“真人在信任的建立、软性的沟通上无疑会更有优势，这两者不存在绝对的竞争。例如帮用户的孩子挑个学校，只有真人能做到，人工智能在短期内肯定实现不了。”

用真人投注情感，用机器带来效率，两者将会在不远的未来水乳交融。“我们希望在机器擅长的领域做得更好，至于不擅长的领域，我们也希望通过技术手段，让它尽可能向一个‘人’看齐。”杨帆畅想。

人机交互

我问杨帆：会有用户对支小宝情绪过激、甚至辱骂吗？

他笑说：当然会，尤其是无法接受短期亏损的时候。但这往往也是技术进步的一个契机，AI会提炼用户的语料，进行情绪识别和分类，测试哪种话术、哪些应对方式最能帮助他/她摆脱负面情绪——是完全抛开产品，顺着他/她的话头施加安抚？还是引导他/她追求更好的投资机会，借此摆脱眼前的困局？

这让人想起科幻游戏Deus Ex中“社交增强器”的设定：在身上加装某些组件后，角色就可以分析出任意对话者的情绪、意图和人格偏向，系统会自动提供可选的话术，任你挑选弱点，从容击破。

这种奇想只存在于艺术作品里，但在支小宝的对话背后，确实隐藏着无数工程师、理财专家和语言学家在出谋划策。 技术的力量把人类几十年所学凝聚汇入万千行代码，隔着薄薄一面屏幕，即可瞬时沟通。

有个古老的段子：ATM机问世之初，常被顾客怀疑有人蹲坐其中，亲手递出钞票。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演进，也必定会有人好奇：在屏幕背后跟我对话的究竟是谁？是真人，还是程序？

早在70年前，这个问题就闪现在“人工智能之父”艾伦·麦席森·图灵的脑海里：当人工智能发展到哪个地步时，我们才能说它和人类同等聪明？

与其说这是疑问，不如说，这是图灵对后世所有人工智能发出的一封邀请书。9月24日，在上海召开的“Inclusion·外滩大会”上，蚂蚁集团以一个轻量化的“支小宝”——智能投顾demo，现场完成了一次人机交互实验。

虽然10-20句的对话容量并不大，但要在机器的谈吐中体现出人类的思辨和关怀，谈何容易。

杨帆倒是信心满满：“欢迎大家来投票、打分。”

最终，有76%的观众认为支小宝demo做得“非常不错”

未来，支小宝还将在不间断的信息冲刷中进一步茁壮成长，至少在投资理财领域，它将让越来越多用户感到“真假难辨”。同时，这些技术积淀也有望反哺业界，将“语义识别”这个世界级的技术难题再向前推进一步。

除此之外，杨帆还把视野扩展到蚂蚁集团的其他生态合作伙伴：或许有朝一日，支小宝可以打碎“次元壁”，在镜头前以虚拟形象和金融界大V侃侃而谈；智能投顾的能力会赋能给更多金融机构，吸收更多机构的投研和投顾经验智慧，通过新的数据接口优化训练模式，向用户提供无死角的服务和触达。

在外滩大会上，支小宝还首度披露了自身的语音能力。技术团队形容，流畅得“就跟在钉钉上和同事交流一样”。

尾声

未来会是什么样子？

或许没有静谧的沙海、燃烧的战舰、堡垒般的高楼；也或许没有投影出的女郎翩翩起舞，错杂的霓虹灯管在暴雨中闪烁。

相比于阴郁的《银翼杀手》，技术人对未来的预想显然要光明得多：那一定是个更加理性、更加便捷，也更加聪明的世界。人工智能在方方面面成为人类的好帮手，社会生产力将会得到进一步的解放。

人脑的存储量有限，但机器的算力无限。

蚂蚁扬帆渡海，未来澎湃而来。

支小宝  http://www.zhixiaobao.com